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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文学 > 告别是为了再见平安孝洁 > 第2章 寂寞陌生人
 
回到办公地,打开电脑,平安看见JUDY的MSN签名改成了“内心柔软有原则,身披铠甲有温度”。于是在线上跟她打了一个招呼:又憋出内伤了?。JUDY回了一个^^),接着答道:不伤人是一种教养,不被别人伤害是一种气场.

JUDY是一个典型的上海姑娘,作为供应链的出货打单员,她每天都要被全国各地的销售员烦扰。为仕么几天的单子还没有发出,促销装还有多少可以分配,是否可以偷偷调拨其他区域。被销售人或哀求或威吓投诉部门领导。因为平安每个月到总部开会总是会与她做些简短的感情联络,送个地方小礼物啦,吃个便餐之类。所以JUDY跟他也是亲近不少,有时也会在线上八卦一些办公室政治秘闻之类。比如,新来的法国人准备要对全国销售总监下手了,你们的业绩这段时间可以马虎一些,头要换了,刚好趁乱歇口气啊。或者是刚调走的印度人竟然被公司发配到非洲去了,走之前在高耸的玻璃幕墙前面对阴雨连绵的大上海说出了我只是世间的一颗尘埃等等。平安除了将她当做工作便利的一种人脉资源,很多时候内心也是将她看做一个小妹妹。偶尔,也会将自己的隐私生活作为一个吐槽分享的对象。

JUDY:川妹子如何?有艳遇了没?你还想着去你的巴黎吗?

平安:你不也是想着去你的阿姆斯特丹?

平安知道她学生时代的男友还在那里念商学院,于是调侃道。

JUDY:最近我感觉我越来越不懂他。也许我和他之间差的不是家世,而是精神上看待世界和问题的高度。

平安知道JUDY作为一个上海弄堂里长大的女孩在成长过程中在这个繁华势力的大城市一直有些自卑。虽然传统意义上的“门当户对”已经过时,但精神上的门当户对仍然存在。

平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颜色,这也是为仕么阳光总会衍射出斑斓的样子。相信自己,你是一个值得别人珍惜的好姑娘。

JUDY:我现在只想的是别把自己最好的时光浪费在无谓的等待和犹豫不决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也许你我想看到的巴黎和阿姆斯特丹,其实只是你我自己的世界。

平安看到这句话,也不禁陷入了沉思,抑或有些感同身受。最后在键盘上敲下了一句话,给JUDY也似乎是写给自己。

“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长,总会有一个人,会对你我温柔以待,也一定会有人悄悄关心你,很可能就是那些你插肩而过的陌生人。“

因为驻场导购的进度问题,平安又去了几次市场推广公司。最后一次敲定DEADLINE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分。一个主管小姑娘生日,大家都准备去聚餐。LILY也说平安一起去吧。推辞不过,只好一群人相拥下楼。电梯间里平安靠在角落,LILY也紧挨一旁。在快要到达底部时候,平安感觉到了一根冰凉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来回划动。平安不动声色,用手掌轻轻的握住了那根手指,而后大家手指交缠互错。旁人眼里,平安与LILY都面色严肃,平和。依电梯墙根悄然伫立。

电梯门开,姑娘小伙们一哄而出,平安与LILY纠缠的双手也倏然分开。而后平安慢慢的将手插进裤兜,只看见LILY用手使劲的掠了掠披肩的长发。平安又默默的撇了一眼她轻盈的背影,内心默念:生活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探出它黑暗的细枝末节。

生日宴在众人相互的哄笑调侃中壮丽开幕,又在一片觥筹交错里轰然结束。

平安已开始慢慢习惯了西南的生活,但作为一个滨海长大的人他还是难以也爱上这座西南城市的麻辣口味。

此后每次LILY从昆明,重庆出差回来,平安内心都开始有些萌动的小雀跃。也许是寂寞使然吧,平安告慰自己。

平安与LILY开始会单独相约见面了,去的最多的是日本料理店,或是稍稍有些咸辣的韩国菜馆。平安喜欢这种日韩小酒馆的氛围,觉得和他们两人的关系很贴切。氤氲温暖暧昧,又有几分轻熟的温情与依恋。

LILY喜欢听平安瞎侃,从幕府时代到台湾日殖的历史,从韩战到高丽棒子的由来。LILY是一个美丽但不温驯的女子,私下的独处虽然没了职场的凌厉,但也绝不平和,这从她每次与服务员的要求与交流中就看出她是一个对工作事物要求过于严格挑剔的人。

“不要把职业的习惯带到生活中来,会很累的。“平安劝她。

“秋山利辉在《匠人精神》一书中说道:年轻时流汗学会的东西会成为一生的财富。“LILY撇了一眼有些萎缩站在身旁的女服生回眼对平安说:”刚出校门时,我也在宾馆做过服务生,有些工作的思维和习惯应该在人工作的第一年里就培养起来,往往有些人工作了十年都不懂。况且我还知道一个道理,生命是一场马拉松,起点虽然一样,可有人坐飞机,有人光着脚跑。所以我们这些出生平凡的人才需要更加严苛自己。人可以穷一阵子,却不能穷一辈子的。你可以不够强大,但是你不能没有梦想,没有梦想的人只配为别人的梦想打工,所以一路你可以哭,可是却永远不能够停。“

平安静静的望着她,内心却受到了些许的触动与震荡。这个对生活野心勃勃的女人没有和他做过爱,但平安有时想他们会如何的开始,如何的结束呢。也许会,也也许永远不会。

宴后,两人在人头攒动的春熙路相互告别,平安忍住没有回头,虽然他知道后面有一双盯着他背影的眼睛。

单身就容易晚睡,晚睡就容易失眠,进而开始浮想联翩。窗外似乎又开始下起了连绵细雨,间或有风划过,在这个雨雾蒙蒙的城市,这似乎变成了一个常态。

平安又想起了多年前与孝洁下山时的情景,“你死我也死”。年轻时情感的热血与誓言仿佛还在昨日。

但无情的时光早已将彼此曾经的情感坠入塘底,只是偶尔泛起些许残渣了以自我宽慰罢了。

平安蒙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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