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菀怔住，脚步停住顿在原地，她转身看到楚夜猩红的双目，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楚夜是可以相信的……他在用他视为生命的江山起誓。
“我恨我当初为什么不直接一剑杀了你，最后还要救你。”她缓缓抬头，淡淡道：“我后悔了。”
“为什么你那么信任南承曜，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楚夜哑声低语，而后认真地看着杨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他借给你的暗卫本身就有问题，又或者说他原本就安排了暗卫跟你说那些话，就是为了陷害我，为了让你跟他走。”
话落，两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怎么会？杨菀摇头，她不信。他不会是这样的人，他听自己的劝不对天远起兵，甚至同意全力救治楚夜，他怎么会骗自己？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就这么肯定？”楚夜低喊，垂声问。
杨菀忽然就笑了，“即便是骗了我又如何，我始终不会留在皇宫的，那个地方是最会让我伤心的地方，来凤天的这几个月我很开心。”
随即，她便大步出了门，楚夜可是魔鬼，自己刚刚怎么还会犹豫？
想到这里，她便去了南承曜的寝宫。可南承曜并不在，下人知道杨菀深受王上的喜爱，虽没有位分，但不影响她的地位。她喝了一杯茶，见他还没有回来，准备回去，还真是苦恼，楚夜这件事又让自己尘封已久的心慢慢荡漾起来。
一阵风刮过，吹开桌上的书本，一页纸滑落，杨菀起身关了门窗，而后去捡那张纸，在夹进书中的那一瞬，她瞄了一眼，落尾处有三个刺眼的字。柳如烟。
杨菀的脑袋“嗡”地一声。
信的大致意思是，柳如烟和南承曜各取所需，她如愿留在了楚夜的身边，南承曜如愿将杨菀带走，而那次张原和柳如烟的对话，还有暗卫打听回来的消息，都是假的。
她猛然将书合上，怒火攻心，她要去问个清楚！
正巧，与刚刚回来的南承曜撞了个正着。
“你都看到了。”他淡然将书中的信取出来，随手扔进火炉。仿佛，那个和柳如烟狼狈为奸的人不是他。
杨菀声音紧得很，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痛那么恨，到底谁才可以相信？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那么相信你，一直都对你深信不疑，可是你怎么对我的呢？你利用我！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利用我的傻，你们所有人都把我杨菀当傻子对不对？”
南承曜试图将手搭在杨菀的肩上，却被她一把甩开，他并不生气，笑着说道：“你那么生气干什么，你仔细想想我真的做错了吗？若是我不这样做，你是不是也不愿意留在宫中了，我只不过做了一件该做的事而已。”
“我承认，我是想要离开皇宫，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一直觉得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我，起码你可以让我信任。”她痛心疾首，缓缓合上双眼。
“你说你最不愿意看到百姓受战乱之苦，所以我取消了攻打天远的计划。因为你要救楚夜，我宣了凤天最好的医生来！我明明可以不这样做的你明白吗，正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每每不顾朝臣的劝阻，都在满足你。”
南承曜说到最后有些急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神色，带了些许委屈不甘和无奈，以前他都是永远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我不过是喜欢你，你自己也说过，如果不是我插手，你会离开那里，那我做的有什么不对呢，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那就是喜欢上了你。这也是我做过唯一一件欺骗你的事。”
他句句诚恳，却也眉头紧簇。
杨菀的神情敛住，抬眸盯着南承曜，道：“南承曜，我想回天远。”
“跟他一起么？”半晌，南城曜才抬起头，抑住心中的痛，平静地问。
“嗯”。她淡淡答，带了几分忧伤：“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跟你说话，是我太激动了。这几个月来我谢谢你的照顾，你对我很好，我也很开心，你是一个好君王，可我想我要食言了，我不能陪你了。”脸上有冰冷的东西滑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现在知道了杀我家人的不是楚夜，我就该回去为他们讨个公道，这样九泉之下他们才能走得安心。”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讲话，犹如嵌入了一世寒冰。
他们两个人的中间，始终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注定，她要负他。
“你想好了吗？”南承曜问。
她点了点头“想好了，这一次就算是万丈深渊我也认了。”
“什么时候走？”
杨菀叹了一口气，“估摸着得一段时间，他的身子恢复得不是很好。我想等他再养一阵子，要不然一路奔波劳累，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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